白脸愚哥 第十集 稀奇来客
簸箕湾村外。
画外声:当今,最牛的人当属什么这星那星了。吃饱了喝足了她们台上风光,粉丝儿们台下颠狂,悠悠呼各乐其享。何止是让人颠狂啊,没准儿星光魅射,还能让水稻增产超过袁教授呢。倘有哪一位星冲着簸箕湾吼上两嗓子,不必竞选村长了,穷山村就能脱贫致富了。阿弥陀佛,奇迹显现吧!
不用虔诚祈祷,还真有好消息传来,离簸箕湾不远的小镇就要星光降临了。据说这位星上过“春晚”,名气还不小呢,以致于人还没到,名儿就让小镇周围、包括簸箕湾在内十里八村的人都抖索起来了,镇上糊涂酒楼的生意明显地火了起来就是例证。唉,可惜这不是奇迹!
当然,不是个个抖、所有人都抖。邬姐就没抖,也没功儿抖嗦。儿子出院回家养伤,给儿子增加点营养要紧。买牛奶她来到镇上。
小镇明显的人多了,有事没事的来回游荡。能够不花钱弄到张入场券是想的美事;没钱剜窟窿盗洞、或者扒裤子当袄也要去一睹星光风采是决心,真不枉称“铁杆”了。
商店老板娘有钱,当然不用掏神入场券,而且还有余票送人。此刻,她就正送一票给进店买货的一个姑娘。不想姑娘却不收,一句我还有活儿要做,说罢,转身而去。这让老板娘很是不解,摇摇头,叹息了一句‘傻丫头’!而这个‘傻丫头’的言行却让在场的邬姐心头一动,继而追出店门寻望。姑娘走远了,很快消失了,这让邬姐有如所失,好不惋惜!不过,飘然而去的姑娘身影却深深印入邬姐的脑海。那一句“我还有事要做”的平淡回答语也不停地在邬姐脑海里回荡,反复回味着--啊,多可爱的姑娘啊!邬姐不由地心生敬意,一声赞叹。而这一声赞叹是不是一个纽带或是缘份?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邬姐是带着姑娘那秀美的身影回到簸箕湾。
簸箕湾村邬姐尚未进家门,忽听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二油儿你在哪儿,快回家,你妈到处找你呢。如此连着广播了好几遍。
“哎,女孩子也让爹妈掏神!”邬姐感叹了一句,走进自家院了。其娘家妹与师奇爸正在房门前说话。忙迎上道:“五弟屋里坐呀!”
“不了,我在找师奇。”
“找师奇--你不知道跟她哥去县城了吗?”
知道,是她妈让来找。”
“找她有紧事吧?”
“她表姑来。”
“她表姑来--到了没有啊?”
“还没呢。”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去。
邬姐轻轻摇摇头,没说出什么,和堂妹一起走进屋内。
其堂妹五六十岁的年纪,朴实健壮的容貌。神态也显示出稳重。进屋后问道:“师愚又去县城,不知道事情办的咋样了。”
“主要是选地方。城里他一个退休的大伯正在给联系一家欲转租的小吃部,关键是有了你这个好厨师,及早开业,没啥难事了。”
“我不过是捞米饭,做水豆腐,算什么好厨师哟!”
“这也要手艺呢。有你当师傅,师奇当服务员,师愚采买打下手,这小吃部的人手不软呢!”邬姐说罢笑了笑。
邬堂妹也笑笑,道:“什么不软,便是人手再硬,也不过是个小吃部!”
邬姐不无感触地:“你也清楚,咱这样的家底条件,现在只能小打小闹起步。不过他们哥俩有长远打算。你们娘儿三个,心会想到一起,终会创出大场面的。”
“但愿老天多关照吧--啊,刚走的这个男人是你们当家子吧?”
“是叔伯兄弟,还没出五辈,这辈他排行第五,我都称他五弟。”
“这个人真怪,就你去镇上这空儿,他跑了三趟来找他闺女。我说没在这儿,他也没别的话,闷声儿就走。”
“他在村里是有名的老实疙瘩,老婆指东他向东,指西向西,跟谁也不多说一句话。”
“还有呢,一个六十左右岁的老娘们也来这儿找闺女--你家这是咋的了,今个咋都跑你家来找啊?”
“不过也都算是家里,也没什么--啊,对了,你先坐,二油儿妈找她闺女,好像很急,我得去看看。”
“你去吧,豆汁已典好,等你回来品尝水豆腐。”邬姐满意地笑笑,走了出去。
簸箕湾的街道上,油儿妈正呼喊着“二油儿”。二旦妈走出院内,迎头问道:“找油儿哪?”
油儿妈点头应是“是”。
“那空儿,我见她在大柳树下唠叨着。”
“唠叨--她唠叨啥?”
二旦妈笑着道:“她唠叨,二百五,玩艺儿大--”
“玩艺儿大,啥玩艺大呀?”
“唉,你也傻呀!”二旦妈说罢又嘻笑了。
油儿妈被笑愕了,更不明白了。
二旦妈收住笑,道:“你也真是的,都六十岁的人了,这还不明白,就是男人有的那玩艺呗!”
“男人有的--啊,这她也说得出口,这个憨货,这个憨货!”油儿妈明白过来了,好不气恼。
“油儿还小,她哪里会懂这个!"
“她憨的也忒没边了,该撕撕她的嘴!”
“不必气恼,我告诉她姑娘说这话磕碜,她懂了,答应以后不说了。”
“真是让我老大的不省心!”油儿妈一声叹息。
油儿多大了?”
“这个月底,整年整月十三了。”
“噢,刚刚十三呀,十八、九的大姑娘也没她那样身段呢!”
“没心没肺,光长个傻大个儿了!”
“瞧那胸脯鼓的,不用说男人,我都眼馋气得哄!”
油儿妈听了这话觉得无聊,更无心闲扯。“我还得去找找。”说着迈步而去。
毕竟二油儿还是孩子,二旦妈也觉得话说走了嘴。忙忙跟上来道:“你捉摸捉摸二油儿能上哪儿啊。”
“我是想了,她常去的几家子我都找过了,还让小会计给广播了。”
“会不会去她姥姥家呀?”
“不会,平常她也从没一个人去过。”
“啊,对了,镇上来歌星演出了,没准了跑到了镇上。”
“跑到镇上--晚上才演出呢,再说没票,她不是白去吗!”
“咳,谁管那多,小年青人爱凑热闹嘛!”
“晤--要去她也不会一个人去。”
两个女奴议论着,快回到二油儿家门口。村里的喇叭又响起来;“二油儿快回家,你妈到处找你呢!”
赶来的六奶道:“别自己乱跑,赶快找老娘婆给掐算掐算,有个找的方向。相继赶来的人也赞同六奶的意见。
正这个时候,老娘婆叼着大烟袋,敞胸露怀地扭搭过来。六奶忙向前打招呼道:“老婶来得正好,二油儿找不见了,你快给掐算掐算,该向哪个方向找,啥时候能找回来?”
她本是听到广播主动出门来的,扭到众人前,见有人求她,便拿腔拿调了。她抽了一口烟,道:“二油儿找不见了啊?”说着磕掉烟锅里灰,不紧不慢地再装烟。
“老婶,拿来我给你装,你快给掐算啊!”六奶说着抓过大烟袋和烟口袋,装好烟递过去,又用打火机给她点烟。
老太婆叭哒叭哒地抽了两口,开始工作。她先作调研:
“二油儿多大了?”
油儿妈答:“十三了。”
“她啥时候生的?”
“起早时候。”
“唔,她属啥呀?”
“属猪的。”
“老祖太,报给了岁数属啥还用问哪?”吴嫂笑着问。
“你知道个啥,算出来和问出来有时候不一样呢。”
“这样说,本是属猪的, 没准会给算成属耗子喽?”
“要说吗,我有时候也卦不灵,算不准呢。”老太婆竟然以退为进了。
“听说,县太爷一天放几个屁你都算得一个不差,这会儿咋又不准了!”赶巧让走来的三兔子逮住起哄老太婆的机会,他立刻上前起哄。
“放你娘的屁,老娘我啥时候沾县太爷的边着--哎哟喂--”老太婆本想向前倾身用大烟袋戳打三兔子,不想前倾过了力,立脚不稳,叭塌一声摔倒在地。披着的褂子摔脱了,大眼袋摔飞了,小布条儿的裤腰带摔断了。“哎哟”着一边叫唤,又连忙拽扯脱落的裤子,好一幅狼狈相。
大概是真摔痛了,叫唤声不止。众人止住笑,过来搀扶。二旦妈费劲地掫扶着她;油儿妈拣起褂子给她披上,六奶帮她掫裤子,吴嫂帮她拣回大烟袋。
老太婆坐在地上干叫唤不起来。
“老祖太,怎的没算出今个出门有灾星啊?”三兔子幸灾乐祸地气着老太婆。
“你--你--”老太婆气的没词儿了。三兔子得意地一笑,转身想走,不想被四婶揪住耳朵拽住。
“哎哟,轻着点儿四婶!”
“你小子搅了正经事还想溜!”
“我--我--没溜啊--”
捏紧着点啊,不然兔子腿快会颠了!”七爷起哄起三兔子了。
“好四婶轻着点,我不跑。”
“哼,不怕你跑,不信你有能耐跑离簸箕湾!”
“四婶,我发誓,我--”
“不用发誓,过去帮你老婶把老祖宗扶起来!”说着四婶松开手。
三兔子揉着耳朵,乖乖地来到老太婆前。老太婆却来了神气,瞅都不瞅他一眼。
看两个你哼哼、他哈哈,很是想笑。
“快动手啊!”四婶下了督令。
“老祖太,你行行好啊--”说着拉拽老太婆的一个胳膊。老太婆不配合,硬是不起来。
“你背她起来!”
“背她起来,哎哟喂,比两头老母猪还重,我哪背得动啊!”三兔子小声叨咕着,未动身,先呲牙咧嘴了。
“犯难了啊,自找的!”
“你兔子老爱招惹老祖宗,该给吃点苦头!”
老太婆听着人派三兔子不是,偷偷一乐。
四婶走过来,严厉地:“你还想让我掐你呀!”
三兔子看了看四婶的认真态度,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将瘦弱的身子躬给老太婆。老太婆冷丁儿地抱住压上,不待三兔子起身,被压趴在地,老太婆使劲压着不放手,三兔子嚎叫起来。
哈哈哈!一幕精彩的活报剧,让在场的人都乐了,四婶乐了,连邬姐也乐了。
四婶收住笑,严肃地:“你两个都起来。不用你掐算了,回家去吧!”
四婶的话像是最高指示,两个拉址地站了起来。老娘婆冲着油儿妈道:“我掐算了,你向正南方向找,没准--哎哟--”老太婆话没说完,又叫唤起来。
四婶也扶了她一把,对三兔子道:“你老老实实把老祖宗扶回家去!”
三兔子拍拍身上的土,老太婆搂住三兔子的脖子,扭动着而去。
“两活宝!”
“也称得上是簸箕湾的精灵人物呢!”
“还精灵人物--扯蛋吧!”
“是呢,不用她掐算,也会向南边镇上找找了。”
众人正议论之际,油儿妈不声不响地向南方向走去。是啊,她的心时刻没放下没一点儿信息的女儿身上,哪有心思听闲扯话。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她不停地轻声祈祷着,原本有点跛行的步子有点趔趄了。
吴嫂快步奔上来,扶着她走道:“婶,你这是去哪儿找啊?”
“老祖太给指方向了,老老祖太--”油儿妈的神情显得有点恍惚了。
“婶,我过来时正好碰到师奇从县里回来,跟她说了油儿的事,她二话没说,立刻奔镇上去了。你先回家,我也马上去。只要二油儿在镇上,有师奇我两个,绝对能把她找回来。
“是啊,你腿脚也不方便,回家等着去吧。”
“还有,镇上比不了在咱村,你摸不着门,把你走丢了,还得找你!”
邬姐、二旦妈也相劝说,油儿妈止住了脚步。
吴嫂脱身而去。
二旦妈扶拥着油儿妈回身,一直送她走进自己家。邬姐、四婶、六奶等也跟随了来,坐到油儿家炕上,劝解着、安慰着,也是陪着等消息。
有邬姐在场,安慰着、聊着,话题又转到师愚身上来。
“帅愚多大了?”
“廿六了。”
“没选上村长,好多人都关心他作何打算呢。”
“是啊,虽说还没上门,想给他提亲的不是一份两份呢。”
邬姐道:“他悬起的脚还没落实着地呢,有提亲的也不敢接受人家的美意。
“悬多久,最终也不会落庄稼地里。”
“其实,有人巴不得他落脚庄稼地里呢!”
“巴望他落脚庄稼地?”
“是啊,他落脚庄稼地,才有机会同他攀亲啊。”
“落啥庄稼地啊,我听说了,师愚要到县城做大买卖了。”四婶搭了言。
二旦妈道:“噢,要做大买卖了,瞧我,在这说话还犯傻呢!”
六奶道:“你傻,我更傻,还想给家介绍农村闺女呢!”
邬姐道:“唉,看你们说的,师愚有啥条件做大买卖,不管干啥,总不能总悬着--不过是想在县城开个小吃部。”
“怪不得这几天见师愚老往县里跑,还有师奇也跟着跑。”
“是,也有师奇的份。没家底,小本生意也得合股经营。”
“瞧瞧,真是不到火候不揭锅啊!”
“做事做人稳当嘛,哪像我们,老爱屎不来屁先来!”
“有屁不让它先来你干啊?”
“啥我干不干的,你这倒是屁话!”
“嘻!嘻!”几个大老娘们自相调侃、嘲笑,倒也调节了沉闷的气氛。突然,师奇妈闯进屋门。
邬姐坐在炕头炕沿,忙让出一块地方,道:“啊,他五婶,你坐。”
师奇妈瘟神般地立在邬姐对面,冷冷地:“坐啥坐,告诉你儿子,别有事没事地老缠着我们师奇!”
这句话如同一盆污水泼来,浇得邬姐好不发懵,好不尴尬。好在邬姐为人宽厚, 很快冷静下来,道:“你这样说话也不好答服你,能不摆点实事再说这话!”
“两三天了,天天拉着我们师奇跑,你看不见啊,还摆什么摆!”
“啊,如果是因为她们合办小店的事,那究竟是谁在缠,谁缠了谁,先问问你闺女去吧。”
“我问了,啥大买卖大业啊,不就是卖豆腐吗,这点破事自己干不了,不如找旮旯呆着去,掺合我们师奇算哪一出啊!”
明白了师奇妈的全意,邬姐严正地:“又是缠着,又是掺合,先问清你闺女,这样乱说,都没面子!”
师奇妈冷笑笑,道:“哼,你觉着丢面子,磕碜了吧?说我乱说,我就是要说!”
“是,你这样说磕碜了我儿子,要是不觉得你闺女同样不好看,你就说!”
“我的嘴,想说谁也管不着!”师奇妈又拿出蛮横、撒泼的招数了。不过大概也醒悟到出口的话对自己闺女影响也不怎么好,嘴上虽硬,脚却迈步退出屋门。
师奇妈从她进屋到退出,除了邬姐让坐还闹出龌龊,其他人谁也没有与她有一语,可见她的德性了。
二旦妈道:“她人长的够样儿了,咋说话这不成样子!”
六奶道:“她啊,不讲道理,也不辩是非,在家里绝对地说一不二,老五是绝对地服服帖帖。”
“不过,娘儿俩常常针尖对麦芒,师奇可不全由着她。”
“不过师奇是个明白人,说话办事讲理。”
“谁在讲我呢--”随着话音,师奇又走进屋内。
这可真是应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句话了。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她,油儿妈不由她呼叫了一声“师奇”!
师奇读懂了大伙儿的表情,可惜没带回大家想要的信息,她不无遗憾地道:“老婶大妈,我去镇上找了,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再回到剧场外面,我碰到了吴嫂,跟她说了找的情况。她让我先回来报个信,说她再找找。”
“啊!”油儿妈满指望的期望破灭了,没戏了,不由得叫了一声。
大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一时都拿不出解劝词安慰油儿妈了。
师奇突然又发问道:“老婶,二油儿常跟小辫子一块儿玩,不知你去没去小辫子找过?”
油儿妈无力地摇了摇头。
邬姐“晤”了一声,道:“师奇说的对,最该去找的地方我们却落了!”
“说的是,我们马上去看看。”于是立刻动身。油儿妈似乎觉得又有了希望,打起精神,随着走去。
走出房门,师奇挨近邬姐,轻声地:“大妈,执照办下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开业。”
不想邬姐却冷冷地:“很快--恐怕很快开不了业!”
“说啥呢,大妈?”师奇惊异了,她拉住邬姐,又道:“你话里有事,有啥事告诉我呀,大妈!”
邬姐轻叹了口气,道:“买卖好做,伙计不好搭呀!”
“大妈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也知道,师愚答应了我,还有三姨,说好了我们三人一起干,还有什么伙计难打呀?”
“不是你哥答应了就全能算数,你入股的事肯定没征得你妈的同意。”
“这是我的事,还用得着要她同意啊!”
“跟你妈没说好,你干不成!”
“哼,她同意不同意算哪一条,我不信她还能干涉了我!”
“现在,我也不能不直说了,你妈刚才在这儿放下了话,你不能不当回事!”
“我妈说啥了,大妈你告诉我!”
“回家问你妈去!”四婶回过身来呛了一句。
师奇挨了句呛,不出声儿了,低头快步向前走去。
画外声: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是啊,便是痴儿憨女,妈妈也会尽力呵护。
可惜,天下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享受母爱!也许是长大了,师奇不要母亲“呵护”,二油儿伙伴小辫子,也有爹有妈,但她们长年在外打工。好几年了,只能跟着眼花耳背的爷爷在家熬日月。有爷爷的孩子也是不一宝啊?说不清呦!
聋爷爷家,六岁的小辫子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显然,水盆里洗的衣服是爷他的大褂子。那稚嫩的小胳膊小手正吃力地揉挫着,小马驹子套上大马车,她怎能拉得动啊!
油儿妈等一干人进了院子,师奇抢先上前摁住小辫子的手,问道:“小辫子,你知道二油儿上哪儿了吗?”
小辫子瞅瞅师奇,怯怯地:“知道。”
“啊!”想不到这小姑娘的婴弱嫩声,竟让人精神一震。油儿妈立刻来了精神,上前蹲下来拉住小辫子问道:“快告诉大妈,你油儿姐去哪儿了?。”
“油儿姐坐小汽车走了。”
“什么,小辫子你说啥?”
小辫子瞅瞅盯问的师奇,说:“油儿姐坐小车走了。”
“啊--”小辫子的回答竟让人惊讶得叫起来,太离奇了!
“小辫子,你也胡嘞?”
“师奇姐,你别掐我,我可没胡嘞呀!”小辫子更畏惧了。
“姐不好,姐--”忽然想到掐由儿造成影响过失,师奇的话顿住了。
吴嫂赶了回来,差不多聚焦了所有的院子里的人。
嫂没顾及其它,也蹲下来拉住小辫子的小手,和蔼地:“告诉嫂子,二油儿坐小 车走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嫂子,师奇姐,我没胡嘞嘞。”看着小姑娘胆怯认真的表白,师奇想起掐二油儿的情景,内心不由的有点自责。
吴嫂又问:“你是在哪儿看的二油儿坐小车了?”
“在大柳树那儿。”
“还有谁在那儿?”
“还有我爷爷。”
“你爷爷呢?”
“爷爷下地去了。”
画外声:看来,二油儿坐上小汽车不由人们不信了。可这事也太离奇了,从哪儿说起呀?
是呢,城里人坐小汽车也许是家常便饭。可在农村,特别是簸箕湾这样的穷农村坐小汽车想都没人想过。居然一个憨丫头能悄无声地坐上了小汽车,这从哪儿说起呢?”
四婶问油儿妈:“你家有小汽车的亲戚吗?”
油儿妈摇摇头。
二老晃晃着脑袋“整个簸箕湾都没听说过谁家有这样的亲戚。”
四婶又问小辫子了:“你是真的看到二油儿坐小汽车了吗?”
“是真的,油儿姐上车时还冲我笑笑呢。”
画外声:小辫子再次肯定,是绝然没错了,可谁开来的车,把二油儿拉哪儿去了?让人们悬起来的心又拧转了几个圈。年老的、年少了,多念两年书和没念过书的都犯了捉摸,一时都成了闷葫芦。
油儿妈像是傻了。
下地的聋爷回来了,一进院门,见也有几十人在他院子里,愣住了。师奇又抢先迎到聋爷面前,问道:“爷爷,你是见二油儿坐小汽车走了吗?”
老爷子愣立着,显然没有听清楚。
“大声点问啊!”吴嫂、二旦妈也迎过来。
师奇嘴凑近老爷子的耳朵,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老爷子听清楚了,点点头,道:“是坐小汽车走的。”
老爷子的肯定,二油儿坐小汽车这一点是绝对没有疑问了,但却产生更多的疑问。师奇、吴嫂两个轮着对聋爷大声发问:
“哪儿来的车啊?”
聋爷摇摇头。
“小车上下没下来人?”
“下来着”
“下来几个?”
“两个。”
“两个啥样人?”
“一男一女,说话挺和气的。”
“还挺和气--都多大年龄?”
“男的年纪大些,像六十来岁。”
“他们来干啥?”
“说是找村长。”
“找村长却拉走二油儿干啥?”
“二油儿说村长下地了,带她们去找。”
“唔--你问没他们是啥单位的?”
“她们自己先就告诉了,是--是啥公司着--我也没听清楚,反正是公司。”
“是公司,那八成是拉二油儿打工去了。”一旁立着的七爷显然在瞎扯。
“要是公司生产红火,不只工资多,年底奖金也多--嫂子你回家坐炕上等着数票子去吧--哎唷!”二旦也打哈哈凑热闹,不想被老妈揪住耳朵。
二旦妈严厉地:“兔小子,添啥乱,不看看啥时候!”
四婶也训七爷道:“还有你,打啥工啊!丢了六十奔七十的人了,也不分场合瞎扯淡啊!”
两个受了训,不好意思地笑笑,蔫巴了。
没闹清楚,师奇、吴嫂不甘心。正当要问聋爷爷,师奇爸来找师奇,有点怯怯地走到女儿跟前,道:“你妈找你呢。”
师奇理也没理老爸,继续对聋爷道:“老爷你好好想想,是个啥名儿公司?”
聋爷认真想了一阵,还是摇摇头。
小辫子搭言了,道:“好像是叫--叫南韩公司着--还说她们那有狼牙山。”
“哎哟,狼牙山,这名儿听着都挺吓人的。”
“那地方来的人会不会是狼心啊?”
“狼心人--人贩子吧?”
“是啊,不是常听说有拐卖人口的,没准那一男一女是人贩子!”
“这二油儿胖胖的,人又憨,难得的人选呢!”
“不好,这二油儿八成儿是遭遇上了人贩子!”
“啊,我的傻儿啊!”众人的议论越说越入道儿,油儿妈越听越害怕,说二油遭遇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颤栗了,惊叫一声,歪倒在地,混身哆嗦抽搐。
“油儿妈,油儿妈--”
“老婶,你别急啊--”
“快抬屋去!”
师奇、吴嫂等忙忙呼叫,又七手八脚一通忙活,把油儿妈抬进屋内。
不知道咋回事,小辫子害怕了,委身到爷爷怀中。这阵子聋爷一直蹲着抽烟,直到油儿妈抬进屋去,才明白是因为二油儿,才清楚二油儿是被人贩子带走了。他不由地搂紧小辫子,庆幸有声:“亏得我孙女没跟二油儿一道儿去!”
二旦妈很快返出屋对二旦道:“快去,把你老太找来!”
“找老太婆干啥呀?”
“先别问,你快点去!”说罢又返身进屋。
“嘿,问问还不让--”二旦边迈步边小声嘀咕。
七爷冲二旦道:“还用问哪,准是要老太婆给扎针呗!”
“是呢,别说老太婆只会掐掐算算,糊弄人,这扎针、拔罐子她还真是有一手呢。”
“谁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小毛病,有时候她还能手到病除呢。又热心、又主动、又不收费、又真可称得上是个大好老太婆呢! ”
老太婆很快被找来了,进屋上了炕二话没说,在吴嫂等人的协助下,老太婆掏出针来扎了胳膊扎腿脚,拍了后背搓揉前胸,好一阵子折腾,还别说,油儿妈不哆嗦了,出气儿匀和了、手心脚心热乎点了。老天保佑,没事了。”
油儿妈安静了,六奶早装好一袋烟递上去,道:“多亏了你老婶,快抽着。”
嘟--嘟嘟嘟--老太婆扭身欠屁股接烟袋,竟然来了个连环响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歉意地:“咳咳,也没能憋住!”说罢叭哒叭达地抽起烟来。
吴嫂忍住笑,道:“快歇会吧,累着你了!”
得到肯定,老太婆高兴了,道:“累啥呀,别看我年老,身子结实着哪,不累!”
画外声:是啊,八十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腿不软,背不驼,除了屁多一点,确实是个结实的老太婆呢!
油儿妈的抽搐急症解除了,老太婆功不可没。可她心里之痛,现在谁也没办法减轻、解除。
油儿妈在吴嫂等人的搀扶陪护下回去自家。看着踉跄而去的油儿妈,剩后尚未动身走的人们不禁又唏嘘、叹起来:
“这油儿妈也真是命苦,生的孩子不少,就活了二油儿一个,虽说憨点,也是娘的儿啊。如今长的胖乎乎的,也挺招人的。真要是找不回来,这不等于剜她的心啊!”
“是啊,这油儿爸多半辈子的的人,就二油儿这一个根独苗儿,娇着哪。为她们母女,五十岁还远出打工,要是知道孩子被拐卖,不知道会急成啥样儿呢!”
“最急的是孩子。二油儿从来没离开过娘怀,如今被拐卖到人地两生的地方,像小猪、小狗似的扔到小黑屋里,哭娘不应、喊爹没声,那是咋个惨啊!”
“唉,越说越扯动人的心!”
“唉,越说越不知咋个好!”
“可恨的人贩子!”
老太太们的哀声叹气,梗爷烦了,道:“你们这些大老娘们就会瞎叨叨,叹气有啥用,倒给人添烦!”
梗爷说的不中听,又惹烦了老娘儿们,四婶反唇相击地:“是,我们这些老娘儿们只会瞎叨叨添烦,要是你大老爷们有招儿把油儿找回来,我们立刻全闭嘴。”
六奶道:“而且还给你们磕头,烧柱香!”
吴嫂话语加力地:“我们是等着磕头烧香呢--把本事施出来呀!”
三兔子又起哄了,道:“得,梗爷被将军了,没招儿了!”
二老晃也凑热闹,摇头晃脑地:“被将住了,老梗你认输吧!”
“蝓给了大老娘儿们,嘻嘻!”三兔子得意嘻笑。
“臭小子,我输你老娘个簪!”
“哎哟,你,你斗不过老娘儿们,也别拿我出气呀!”三兔子的屁股不重也不轻地挨了梗爷一脚,装腔作势地裂开嘴叫起来。
“叫唤啥,说话油嘴滑舌的,活该!”
“长点记性,人多时候说话别老爱揭短、火上浇油、讨人嫌!”七爷也训了一句。
“怨我呀,是他自己净说没屁眼的话嘛!”三兔子不满地嘀咕。
“没屁眼的话--是啥样话呀?”刚刚来的邬姐堂妹不明白,小声白语。
四婶笑说道:“你是来的客吧,跟你说这没屁眼是我的簸箕湾特产,就是指没根(据)没把儿的话,就是瞎话、假话、扯蛋的话!”
“还有绝(对)话、酸臭味的话。”二旦妈补充。
“唔,到是挺有意思的。”邬妹冲四婶笑笑,点点头,领会领情了。
四婶有所指地:“只是啊,快七十岁的人了,总还爱说没屁眼的话!”
梗爷过意了,急道:“我,我哪儿没屁眼了?”
七爷凑趣地:“你,你哪儿都有屁眼,就屁股蛋上没有!”
“那真成怪物蛋了!”
“簸箕湾特产,值大钱了!”
“你,你们也没屁眼!”梗爷急了,反击了,逗得大伙儿忍不住又都笑了。
一直没开言的六爷说话了,道:“别不服气,你老梗说话是绝了点!”
“我咋绝了?”
“你说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是人贩子,还不绝呀?”
“那你说是啥?”
“我说还不像。”
“人都拐跑了,还说啥像不像的!”梗爷觉得有根有把儿、有屁眼儿了。
“真要是人贩子,还能把他的单位告诉你呀!”六爷也觉话有屁眼。
二老晃晃晃脑袋,道:“六哥你憨呢,给棒槌也纫针啊!”
“我咋憨啊?”
“要说,现在假字当头。随便编个假单位名儿,找去吧,保你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单位名儿可以假,这狼牙山我好像小时候就听说过,这山该不会是假的。”
“山不假,挪换地方嘛!”
“说啥昵--挪地方?”
“愚公移山嘛!”
“你晃荡吧,扯淡吧,越扯你越晃荡,晃荡得立都立不起来了!”四婶呛白了两句。
二老晃退却地:“我不扯淡,狼牙山是真山,方圆少也怕好几百里,再说,你知道狼牙山哪省哪县啊?你找去吧!”
“是啊,这狼牙山是在哪儿来着?”六爷嘴上自己问自己,手还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脑壳。想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摇摇头。
“脑梗塞住了吧,想不出来了吧!”
“这可是线索啊!”
“是线索,现在没人知道在哪儿,还是等于白说啊!”
六爷、二老晃两个的唠叨,让四婶逮住机会,反击了:“你们大老爷们是不是也在瞎唠叨、添烦哪!”
六爷道:“添啥烦啊,会有人知道的,问去嘛!”
四婶道:“这线索还等着用呢,问谁去,你快去问哪!”
是啊,问问啊,在场的人不少,问谁呀?你瞧瞧我,我瞧瞧他,干瞪眼,全都二百五罢了!
石头上坐着老太婆,悠闲自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那两个眼睛好像在说:你们眼中无人!
七爷上前了,半开玩笑地:“老祖宗,这狼牙山在哪儿,能不能算算啊?”
“算啥呀算!”
“这话啥意思,是不能算,还是不用算?”
“不用算!”
三兔子不长记性了,凑过来道:“不用算你就知道,又是在广灯吧?”
“你小子蒙对了,就是在广灯。”
“真是在广灯啊,你也在蒙着说吧!”
“我可没蒙。我侄儿的侄儿说过,广灯有个狼牙山。”
“你侄儿的侄儿也会蒙啊?”
“我侄的侄儿的侄--啊,多了,多了--”
“侄儿说多了,串岗了,辈份怕都分不清了!”
“不管咋说,我侄儿的侄儿--不蒙,是你蒙。巧了,还让你兔小子蒙对了!”老太婆又吧嗒了一口烟,显得很神气。
三兔子装模作样地:“告诉你老祖宗,不是我蒙对了,是你,还有你侄儿的侄儿蒙错了。狼牙山不在广灯,在山灯!解放军还在狼牙山上打过大胜仗呢!”
“你知道个球啊,我侄儿--不,我说广灯就是在广灯!”老太婆心知又被三兔子涮了,没别的招儿,只好又施出第36计。
“咳,别走啊,老祖宗!”
“老娘懒得尿你!”说着,大屁股一撅,放了一响,溜了。
老太婆溜了,热闹了半天,找二油儿终还是没路了,戏也只好散场了。
“咳!”
“咳,晌午了,走吧!”
坐着的站起身来,拍打拍打屁股,相继离去了。
牵挂着二油儿,一个个心里酸楚,脚步沉重。
师奇还格外面带恤色,走进家门。
“哎,你可回来了,等会儿就吃饭。”师奇妈显得殷勤。
“你一遍又一遍地找我,啥事?”师奇不客气地质问,却是发难了。
“咳,也没啥事。不知道今个咋的了,心里老是念叨你,一想,就让你爸找你去了。”
“一想就找,犯啥毛病了!”师奇鄙夷地。
“我啥病也没有,今个就是老想你。”
“今个村上人的心里想的可都是二油儿!”
“管那么多干啥,我心里只有我闺女!”
“这话只有你能说出口,越说越让人心烦!”
“哟,你这是啥意思?妈对你可没一丁点儿二心啊!”
“不明白呀,我还要问你,今个你跟我大妈说啥话了?”
“说啥话了?我啥话也没说啊!”
“你说了!”师奇语气加重,严厉起来。
“我没说!”师奇妈显然耍起无赖。
“你要是还有良心,说没说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我不问,我也没良心!”师奇妈显然来气了,说话越不顾体统。
师奇严正地:“你有也好,没有也好,是你的事。不过我告诉你,你不能掺合我和我师愚哥做买卖的事!”
“我也告诉你,就是不让你再去跟他掺合!”
“你,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妈!”
“是我妈就该讲理!”
“我不讲理,就是不让你跟他掺合!”
“你不讲理,我越是要掺合,你能把我怎么样!”
师奇妈气极了,咬牙切齿地:“还反了你了,我,我打断你的腿!”
师奇也失去理智,叫阵地:“我看不透!”
“那你就试试!”
“好啊,试吧。你要是说话算数,现在就把我的腿打断,不然我这就掺合去了!”
师奇说着上炕把两条腿伸给她妈。
“你--你--”师奇妈脸色铁青,鼻孔冒烟,已是气极。
娘俩个正是僵持不知如何收场时候,忽然传来“二油儿回来了,二油儿回来了”的呼喊声,街上也随之传来人们的脚步声。
“哼,走着瞧!”师奇说着摔门而去。
“反了,反了,气死我了--”师奇妈躺倒炕上撒起泼来。师奇爸忙忙走进屋来,傻愣愣地立在炕沿前,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滚!”好个可怜虫儿,师奇爸无缘无故地挨了老婆一脚!
六奶家门前,六奶正拉住二油儿,问:“孩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是--师强哥--”二油儿答非所问,又回头指了指。顺着二油儿所指望去,正好师强停住车也看了看这边,没说什么,又骑车拐过墙而去。
“傻孩子,你去哪儿着?”快步赶回来的四婶问。
“我去找村长。”又是答非所问。
“你去找村长干啥呀?”
“干啥?不干啥。”
师奇、吴嫂也赶来了,蹲下来你一句她一句地问:
“是别人要你带路去找村长的吗?”
二油儿点点头。
“是坐小汽车去的吗?”
“是。”
“谁让你坐的?”’ 。
“她们。”
“她们是谁,你认识吗?”
二油儿又摇摇头。
“在车上她们都跟你说些啥?”
“没说啥。”
“没说啥--她们说话你听的懂吗?
二油儿还是摇摇头。
“在车上她们欺没欺负你?”
“欺负,啥欺负呀?”二油儿歪着头反问。
“比如,搂没搂抱你,扒没扒你的裤子?”立在师奇身后的二旦妈搭言道。
“扒裤子--扒裤子干啥呀?”
四婶“咳”了一声,道:“真是憨的没边了,扒了裤子骑上你,祸害你!”
“唔--没有啊。”
吴嫂道:“算了,算了,没事就好。告诉我,是她们送你回来的吗?”
“是--不是--”二油儿还是憨。
师奇问:“你是在哪下的车?”
“在我姑家。”
“你姑家--是前湾你姑家吗?”
“是。”
“小车开到了你姑家?”
“没有。”
“没有--咋跑到你姑家下车啊!”又让人糊涂了。
吴嫂想了想,道:“是在路上遇到你姑了吧?”
“我姑在路边立着,我说去找我姑。”
“她们就让你下车了?”
“嗯。”
“我的憨儿啊!”师奇、吴嫂话还没问完,油儿妈跌跌撞撞地赶来了,一把抱住,眼泪、鼻涕的都淌了下来。这场面好不让人动容、心酸。
画外声:好在不是悲剧,只是让人虚惊一场。阿弥陀佛,人们悬空的心总算又落回体内,安稳下来。可是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人,开着小车跑到簸箕湾到底来干啥?又让簸箕湾人疑惑不解,成了一个让人解不开的糊涂疙瘩。
“还问来干啥,人家不是说了找村长嘛!”
“说找村长,是的原来的还是找刚选上的,不指名不说姓,到让人怀疑找村长是真还是假。”
梗爷道:“找村长不过是借口,我说了,就是人贩子,就是来拐卖人口。”
“那二油儿没被拐走,还送了回来,你咋说?”
“那--那--是她们良心又发现了。”梗爷急出了个理由。
七爷道:“哎哟,人贩子还有良心了--稀奇了!”
二老晃道:“莫非你老梗也良心发现过吧?”
三兔子又凑上来了,道:“梗爷你可不能有良心,要是你拐个老娘儿来,一良心,可就鸡飞蛋打了!”
“还得接着打光棍!”
“兔小子,你--你们--”梗爷又急住,没词儿了。
二老晃道:“开个玩笑罢了,七十岁的人了,老娘儿送上门你也不会要了。”
师强、小文来了,四婶道:“你们几个歇会儿吧,现在大伙儿都弄不清楚那一男一女是人贩子,或者是客人。村干部来了,让她们给大伙儿清楚清楚吧。”
小文道:“我们去镇上开会回来,刚进村就听说二油儿被拐跑了,没进家门就赶过来,能说清啥呀!”
师强道:“在村南我们遇到的二油儿,她说她去姑家着,也没深问,就把她带了回村,不知道中问还有这稀奇事呢!”
三兔子又怪声怪调地:“嘿,这一男一女开着小车送二油儿走亲戚,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让二油儿拣着了!”
四婶杵了一下三兔子后脑壳,道:“你小兔子添乱,事情更说不清了!”
“有人说是人贩子,有人说不是,真是没人能肯定。”
“是不是人贩子,没准是客人,或者是来投资的,没人接待,弄跑了,太可惜了。”
“来投资的客人--别大白天作梦了!”
大伙儿又胡乱瞎说了。
“咳,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成了糊涂虫儿,咋个了哇!”
“实指望你们当干部给大伙儿弄明白,不想你们也糊涂!”
吴嫂道:“那怨你们投错了票,选出个糊涂村长!”
师强道:“是啊,糊涂村民配上糊涂村长才般配嘛!”
“簸箕湾人一块儿糊涂着吧!”
“再糊涂也知道吃饭,饭吃了半截,接着吃去吧!”
“是啊,吃饭去吧,糊涂虫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