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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玄人与文革学人

< 返回 作者:白筱 发布日期:2010-06-04 浏览次数:18604

  魏晋那一代人从时间上与我们隔得太远,文革那一代人从心理上与我们隔得太远,这样的两代人,被我拉到了一起来说也不知是否合适,只是偶感而已。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只是玄人中的“非名士”与文革中的“伪学人”.
    
  历史总是留人评说的。
    
  当滚滚狼烟又弥漫中华大地、刀枪横飞、白骨累累时,封建社会的车轮再一次陷入了混乱的悲剧中。三国两晋南北朝,令人不堪回首的动荡岁月。“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乱世出了不少英雄,也出了不少奸臣、暴君。处于下层的庶族知识分子,内心的“礼乐”在现实面前黯然失色。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新的“圣经”,玄学于是就诞生了。援道入儒的巧妙方式真的为这群知识分子找到了解脱苦闷灵魂的灵丹,他们在乱世的硝烟中“陶醉”着。
    
  然而这种玄之又玄的虚学,终是一剂退烧针,治标不治本,烧退了,可一会又烧起来了。他们是孔子的后代,老庄以及外来的释迦牟尼终不是他们的远祖。能够忍得了一时的寂寞,却终忍不了一世的寂寞。于是,在明哲保身的招牌的掩盖下,他们缴械了,投降了,在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的前夕他们流下了无可奈何的泪水,不过也许有的却在样样自得。
    
  从此,声色犬马;从此,放荡不羁。在醉生梦死中消磨掉了一个知识分子应该持有的操守,在清谈的虚伪招牌下理所当然的卸掉了一切社会与历史的责任。酒与拂尘成了他们的广告语,游山玩水成了他们最喜爱的功课。
     
  明人洪应明有本很有深度的书--《菜根谭》,其中有这样一句话: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魏晋玄人,一个个竞相贴上风流名士的标签,可真配得上的又有几个。真的名士,如陶渊明者,是不需要做广告的。
    
  竹林七贤,曾经都想在那个竹林里逍遥自在的,可是他们没能守住这块净土。山涛投靠了司马氏,于是招来了阮籍的“绝交”;嵇康算是一位风流人,连死都死得那么潇洒,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刘义庆那本“世说新语”虽然被后人标榜为“名士教科书”,但编进去的我想肯定有赝品。
    
  于是,由这批放弃人格操守的知识分子我想到了文革时的“伪学人”.
    
  他们是一群曾遭人批完了又批人最后有可能又被批的灵魂有点畸形的学人,在动荡的岁月里,怀着虚无缥缈的崇拜领袖之情在那个社会里求得不被整的可怜。他们割断了五四先辈的探索与启蒙精神,也抛弃了古代先贤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崇高使命。他们放弃的既是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应该保有的尊严,也是一代中国人前进的精神源泉。
    
  或许有人说他们也是被逼的,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也很无奈。但是,我想这些人如果站在顾准面前,他们肯定羞愧得没有半点言语。有几个能像巴金那样写下“忏悔录”.没有,他们怕丢掉自己“知识分子”的标签,他们怕失去“人”的尊严,可实际上,他们都失去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他们心里成为了一道永远也跳不过去的精神门槛。
    
  于是,由这两代人我又想到了现在的我们。
    
  还是那句话--我们成长在了一个虚浮的年代,成了虚无的一代。我们这群“知识分子”早已在社会的横流中变了味,想得到的太多,可最终得到的什么也没有。我们的肩上背着太多太多的担子,可是只有在遇到给你担子的那个人时才会想起它们。朝朝暮暮,我们在“随大流”中消磨掉美好的青春,也终消磨掉了所有。
    
  我们是知识分子,这话说起来都有点脸红,但我们又确确实实贴着这样的标签。把它贴正吧,用--知识,而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