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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河故事(连载)——第三十六回 龙君报恩赠大寿(完)

< 返回 作者:赵进程 发布日期:2010-07-12 浏览次数:19516

  一日近午,和风好景二人来到大黑汀下游的一个村庄。该村背靠一个小小的沙丘,南望一片河滩,远处尽是杨林。时值夏日,青纱障眼,再远望,就只有连绵起伏的山峦之巅。二人走到村口,见一牌匾上写:“龙王庙”。心想:民间崇拜龙王,多是立庙祭祀。村庄以此为名,莫非龙君祖庙不成?定有名堂。前去问个清楚,听他们如何解说。
  恰于此时,一斑白老者引一五六岁女孩漫步而来。那老者悦色和颜,边走边指指点点,好象在与小女孩儿交谈着什么;那小女孩儿长着一副稚嫩可爱的面庞,打扮得花枝招展,真如天使一般,看那打扮看那肤色,绝非乡下之人。和风好景二人上前打过招呼,问老者:“此村称龙王庙么?”老者停下脚步,打量着二人,回道:“正是龙王庙。”二人又问道:“龙王庙不过一庙,此村何以如此称呼?莫非龙王祖庙?”老者听后,哈哈大笑,边走边对二人言道:“龙王庙,龙王庙,我不说来你不晓。”二人随即跟在身后,想听个究竟。可那老者只是领着小女孩儿一路走,走了一里多地,看看前面已近河滩,并不交代一言。
  二人正在纳闷,只见那老者捡了一个荫凉处,与小女孩儿停下脚步,坐在了一个巨大的河光石上。旁边还有许多大小不等的河光石。看情形,这里正是平日农闲之人乘凉侃大山的所在。二人也捡两块干净的河光石坐了下来,只待听那老者发言。就见那老者先掏出一个烟斗来,慢悠悠的装了一袋烟,点燃之后方开口问道:“二位从何而来?到此做甚?”二人生怕惊了面前的老者和身边的这个小天仙,于是言道:“我们来自内蒙草原。到此专一要看山水风光。”老者又问:“你们来此已经多少时间,已经走了多少路程?”二人回道:“时间不过七日,行走已过千里。”又问都到过何处地方,二人掐指一一说了。老者点点头,言道:“人称蜀道艰难。此地且不比巴蜀,更不比东南西北之岳,即比蓟北雾灵,此处犹显艰难。至于因何至此,尔将遍访各处,想必有人诉说。我只道区区一千四百里山河,历者已为所历,未历者也如所历。前路漫漫,尔等倘真迷我风光,尚须付出十倍努力。”二人问:“难道可观可看之处还有许多么?”老者笑道:“当然有,当然有。”,于是,又从大洋地壳遗迹、太平寨古岩、原始次生林、尖山奇松、滦河候鸟栖息地、西寨文化遗址、三屯营古城遗址、喜峰口长城抗战遗址、长城砖窖、青山关、水下长城、长城关口、板栗园、万亩围山转、金厂峪采金厂、东花院乡的梨花等自然及人文景观,说到大岭寨、六宝峪的安梨,东花院的雪花梨,县城附近的栗蘑,景忠山的香椿,滦河的金翅鲤等土特产,以及剪纸、皮影、雕刻、印染、编织、缝扎、花会等地方文化和手工艺品,将二人说得如见天女散花,又如见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顿感不虚此行。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光是“龙王庙”何以由来尚未弄清,又如何舍得去?于是,二人急切问道:“敢问老丈,此名自何而来?”老者不慌不忙,磕了磕烟斗,又慢悠悠装了一袋烟,点燃之后,方才说出下面的一段故事来。
原来,该村所在,自清代后期方有人家。先来此地者,乃村北沙丘之阴郭沟村郭氏。初迁至此,称兴隆庄。不久,村西出现了一座龙王庙。此庙正当滦河东岸河水汹涌之处。来此进香者,望滦水之滔滔,叹洪波之无情,祈祷之心更加虔诚。因之,香火日盛,来者尽忘其称,渐替以龙王庙之名。说起龙王庙之初现,更有此斑白老者的姑舅作证。
  且说当年滦河之水,洪波四溢,自潵河河而下,穿烟囱山,过白塔寨、黄沟峪、安家峪、大河山、南团汀、上下毛家二峪、榆树峪、拉马沟、高家庄、张家庄、孙家峪、银洲峪,至大小黑汀、郭沟、龙王庙一带,汇聚汪洋;自此而下,过新庄、经桃木峪、钓鱼崖、九山、五虎山、东寨、刘台、董山,至高台子、偏崖子,再过龟口,直通滦州(滦县)。其间,樯帆往来如梭,尽是官商漕运粮米、贩卖杂货的船只。龙王庙近靠滦水,恶水穷山,壤土本来脊薄,皆被滦水荡尽。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地之人,只能几人一伙,组成船队,从滦河上游买下木料,再扎成木筏,沿河而下,至滦洲市场贩卖,再采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将就度日。也有拉“回脚”的,如此则可多些收入,给家里添些柴米之资。实在无钱入伙的,则只有打着赤脚,在岸上当纤夫,靠着来回贩运的船只捞点糊口钱。当年这位斑白老者的舅爷,就是与人搭伙,在水生谋生的。因为姓高,同船的人也就都呼他“老高”。
当年,他的这位舅爷刚刚四十岁出头。一年,与人搭伙同赴滦洲。返回时,因为逆水行船,身体疲乏,腹中又饿,走到九龙山附近,大家商量停船吃饭。一个说:“你们做饭,我去买酒。”另一个说:“咱们几个去钓鱼,好做下酒菜。”大家都说他他的这位舅爷做鱼好吃,就选他做菜。于是,他的这位舅爷在船上等着,那几个人就去了。不一会儿,几个人大获而归。他一看,小鱼不算,光是大鱼就有四条。做菜时,见一金色鲤鱼膘肥体壮,眼睛凸出,与平日所见大不相同。他的这位舅爷想:反正多了也吃不了,放放生吧!捡起那条鲤鱼就要放生。众人见了,死活不肯,并说:“如果你一定要放生,酒钱由你一人出。”他的这位舅爷说“好”,立刻掏出钱来,说:“多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大家喝个痛快!”说着,将那鱼儿放还水中。当日,酒菜吃好了,酒儿喝足了,各自归家不题。一年以后,还是在这条船上,还是在这个地方,五只船全被打翻,所有船夫尽皆落水。因为他们长年在水上谋生,毕竟有些水性。不一会儿,纷纷上岸。但一查点人数,还是少了两人:一个是他的这位舅爷,一个是帮他为鱼求过情的人。这人平时水性极好,能在水中呆好几天。翻船之后,船上的货物七零八落、随波而流。他想一一找回,便在水中游来游去,忙个不停。这时,他发现一群大小不等的鱼儿,正分头追寻着船上掉下来的东西;大件或沉重的货物,几条大鱼来回推运,正把它们往一个地方聚拢;已经聚拢在一起的东西,几条大鱼正来回游动、左右看守着,意在不让水将它们冲散。他觉得很奇怪,试探着游近一看,一样也不少。其中的一条大鱼,还游过来撞他一下,好像是让他快找人来取。这人也绝顶聪明,立即浮出水面,带人将货物捞出了水面,并装上了船。正准备扬帆回家,一个人说:“老高还没上来,咱们怎能丢下不管?”另一个说:“咱们先回家,找些打捞工具,再多叫几个人来。”众人回家之后,没顾上休息,找人找家俱,立即返回河岸。可是,连续打捞了五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众人只好怏怏而去。等众人都回来时,己是晚上。一家人聚在村口,正跷翘首以盼,不想却是这个结果,大失所望,号啕大哭。经众乡邻抹着泪儿解劝,一家人才哭喊着回到家中。可是待挑开门帘儿一看,他的这位舅爷正坐在炕头上。全村人都跑过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头到尾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刚一落水,一人就带他进了一处宅院。门口有人把守,一群人正在打牌。进到院中,见一大殿,坐东朝西。龙头为殿脊,四角列鸟兽,琉璃作瓦;绿石为墙,南北厢房各一。凛凛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正自出神,殿中走出一人,胡须花白,身材魁伟,黄面长髯。只见他笑容满面,急步迎上前来,开口称道:“恩人请!”甚为谦恭。他也不认识,更不知他为啥称自己为“恩人”,心想:难道我已溺死?这里是闫王殿不成?转而又想:若真是闫王,为啥叫我恩人?正在胡思乱想,一老者走来,笑殷殷引入正殿,吩咐看茶,酒筵伺候。那老者自我介绍说:“恩人不必见疑,我是本处龙王。小儿不听教诲,一年前乘酒出游,行将殒命。幸蒙恩人相救,才得活命。前日连降暴雨,滦水猛涨。估计恩人行将遇难,特派儿辈途中援救。”接着,又命一小儿前来相见,并行三拜九叩之礼。一会儿,酒筵满案,前所未见;拈箸入口,滋味芬芳。酒筵之后,又将一上等房间安排住下。屋内摆饰华美,所见之物,不知何名;往来侍女书童,谦恭有礼,殷勤备至。翌日,龙王又亲自领他到龙宫各处游玩。每到一处,都有洒宴伺候。第三日,龙王又亲自领他到一处,只见各色珠宝,排列满室。龙王一一指点,告与价值所在。还说:“无论哪能件,只要喜欢,只管拿去。”并提示再三。他尽管喜欢,但并不愿轻易受人所赐。龙王说:“这么多宝物难道你一件也不喜欢?”他说:“宝物再好,与我何用?”龙王说:“虽然你什么都不喜欢,但我还是要送你两件宝物,请务必收下!”他说:“哪两件宝物?”龙王说:“其一:以后行船,只要有你同行,永无差错。一旦有事,叫我三声即可。其二:赠你五十年大寿。”他点头答应了。到了第五天晚上,他再也呆不下去了,知道全村人都在着急,坚决要求回家。龙王见实在留不住,只好亲自把他送出龙宫,并嘱咐一人,一定把他平安送到家中。那人要他闭上眼睛,只听一阵风声,时间不大,就坐在了自家的炕上。村人听后,欢腾雀跃,大排宴席,齐称龙王盛德,遂于村西建起了一座龙王庙。据这位斑白老者说,他的这位舅爷,寿至九十,无疾而终。
  和风说:“咱哥俩真是不虚此行,收集到这么多感人故事。咱应先回龙宫,顺便给滦龙报个喜,就说沿河人民至今传颂您的功劳。然后再征求他的意见,皮各处巡行。”好景以为有理,前乘风向潘家口龙宫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