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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呼唤 连载(二)

< 返回 信息来源:王宗尧 发布日期:2010-03-09 浏览次数:20130

  (7).静静的山野,遥可见的石湾村。

  (8).石湾大队部,屋里坐着会计石圣利、支委石圣卓和妇女主任夏召荣。石干地走进来,人们欠身立起,一齐叫了声五叔。

  石圣利一边让坐,道:这回见到宋主任了吧?

  石干地摇了摇头。

  夏召荣:五叔,你还没吃午饭呢吧?

  石干地:在你大妹子那儿吃过了。啊,圣武没来呀?

  夏召荣:他一会儿就来。五叔,都跑好几趟了,是不是宋主任有意躲着不见啊?

  石干地:躲着?他躲过初一,能躲过十五啊?

  石圣卓:我看夏召荣妹子说得对,全公社就我们是贷款大户,没准是怕我们还不上!

  石干地琢磨着,似乎觉得有道理。

  正说着,石圣武走近屋内,冲干地:五叔,你回来了?

  石干地呃了一声,道:我们正说使贷款的事,圣武,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宋主任是躲着我们不见啊?

  石圣武:是躲着也好,不是也好,我们除了使贷也没二路可走啊!

  石干地:说得是,我们没别的着儿,就得盯着找他。

  石圣武:五叔,你歇歇,我去。再不行,圣卓哥,还有你石会计都上阵。

  石干地:好,我们就给他来个车轮战。

  石圣武:五叔,那我现在就去。

  石干地:你先把这两天山上的情况简单说说再走。

  石圣武:山上没别的说的,大家照常上山,照常打眼,掌子面上的炮眼都快打成马蜂窝了,炮眼也深了许多。劳力们发狠地说,没钱买药,用手指抠也把金子抠出来。

  石干地听了笑了:好啊,难得大伙儿有这份劲头,不过手指头咋也顶不了炸药。圣武,你去吧,多留点心!

  石圣武走了,夏召荣叫了声五叔——

  石干地:召荣,有话你说呀!

  夏召荣:现在有更难听的话了。

  石圣利:啥难听的话,你说出来让五叔知道知道啊。

  石干地:不用说出来了,人家的嘴,由他说去。甭听瞎说八道!

  石圣利:五叔说得对,不听邪的。

  石干地:也不知老干头咋样了,这两天你们有没有人去看过他?

  夏召荣:我今个吃过早饭去过的,看他就剩喘气儿熬时间呢,我看呐没几天的阳寿了。

  石干地:呃——

  夏召荣:他栗湾的闺女说,他爹就馋口白面饺子吃,她正发愁上哪儿弄去呢。

  石干地听了,不禁凄然苦笑,道:唉,石湾人活到这份上,真是命苦,贪上我这个当支书的了!

  石圣卓:五叔,这穷日子不是一家两家,也不是一个村两个村,能愿你呀!

  夏召荣:是啊,你又不是不尽心,这也该往你头上揽过呀!

  石干地:该不该说也没用,我倒是应该看看他去。没别的事吧?众人摇摇头,石干地走出去。

  (9).丘嫂走进石圣贤家,石圣贤迎出房门,欢迎道:哎哟,丘嫂快来,我四大妈她们也在这儿呢。

  丘嫂:噢,赶巧了。圣贤妹子,我是来跟你找一根红线,有没有啊?

  石圣贤:有。说着一同走进屋。

  屋里坐着圣右妈、四婶、六婶。丘嫂进屋,相互亲热地打招呼。

  圣右妈:我呀,本来是想找我侄女儿帮忙缝补圣右这个破褂子,赶巧他四婶在这儿,这不,他四婶就给接过去了。

  丘嫂:四婶手巧手又快,又难得是个热心肠人呐!

  四婶:你呀,嘴巧得死人也让你说活了。

  六婶:侄媳妇说得是,你四嫂的为人谁不知道啊!

  丘嫂:只是啊,总这么一个人过日子,真难为你呀!

  圣右妈:咳,我们石湾真是苦命人多,刚才我们正说他五叔呢,他五婶从生下圣姣就病瘫瘫在炕上,老奶奶又耳聋眼花。没了媳妇和老娘,姣儿可长大了,又整天不着家,他五叔整天忙里忙外的,连顿应时饭都吃不上,多不是回事啊!

  丘嫂:如今,五叔为采金的事满嘴都长出火泡,没人能为他分忧,大伙儿都跟着急!

  四婶不说话,却是一幅焦急又无奈的表情。好一阵,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六婶:四嫂,我说句不当说的话,这么多年了,不说别的,五叔家的缝缝连连,浆浆洗洗,不全亏了四嫂你呀。如今五哥跟前多需要个人啊。你也该看出我五哥的心意,干脆你们两家合一家吧。

  四婶不说话,似有苦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圣右妈:要不是顾及风俗,我也早给她们张罗张罗了。老奶奶在世时,就曾经跟我说过,等她五婶三周年一过,就要你做她的儿媳妇。可有盼头了,不想老奶奶又过世,老奶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口听你叫她一声妈。

  丘嫂:是啊,能有你亲身去照顾五叔,全大队都会感激你。

  石圣贤:四大妈,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妈了。说着,她动情地抱住四婶。

  突然,石圣姣立在屋门口,(其实她早已立在门口了)恼恼地:你们不知道啊,我爸是啥身份,她是啥身份,有我石圣姣在,你们都别白日做梦!

  一句话,在坐者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石圣贤气急地:二丫头,你——

  石圣姣:我再说一遍,你们别白日做梦!

  “住口”——随着一声怒喝,石圣姣话没说完,回头看见自己的老爸石干地已立到面前,并且一巴掌扇过来,石圣姣用手一挡,啪地一声脆响,打在石圣姣的胳膊上——“你这般没大没小地跟谁说话呢!”

  石圣姣:爸,你竟为一个富农婆打我呀——“呜——”她哭着跑了出去。

  四婶傻了,像走了神。一息,挣脱着要夺门而去。

  石圣贤又一把抱住:四大——妈,二丫头不懂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呀!说着抱住四婶,哭了起来。

  众人缓过神来,齐声地:四婶,圣姣还小,不懂事呢,开导开导会没事的,千万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圣右妈:这个二丫头,让我说啥好啊!要说,她四婶是跟她爹妈逃荒要饭过来的,她也是苦出身哪!

  石干地:四嫂,干地还没报答你哪,看在干地的份上,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众人是啊,千不看,万不看,看在他五叔的份上啊!

  石圣贤恨恨地:哼,她要再这么不懂事,就早点给她找个汉子嫁出去!

  四婶挣脱出身,擦去流出来的眼泪,凄凄地:“没事儿,我没事儿”说着,夺门而去。

  丘嫂紧紧地跟了出去。

  圣右妈:咳,这都是咋个说的?干地呀干地,你可不能没了良心啊!

  石干地:二嫂,干地不说别的,最多再等三五个月,你们看!

  六婶:五哥,说句妹子不该说的话,这采金我们一没钱,二没个懂行的人,使贷款又这么难,再加上闲言碎语这么多,你不如先顾顾自己吧!

  石圣贤:爸,六婶说得对,现在说啥的都有了。

  石干地:由他们说去吧。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石圣武迎回来。石干地看着圣武沮丧的神态:“咋个,未见着?”

  石圣武摇摇头道:明个我早早再去。

  石干地:好你个宋主任,也搞阴谋诡计!说着起身就走。

  石圣武:五叔----

  石干地:这回不弄出个结果我就不回来。

  石圣贤追出来:爸,你连午饭还没正经吃呢!

  石干地头不回地已经走出院门。

  跟出来的六婶:五哥呀,你何苦老是这样苦着自己呀!

  (10).一个颟顸妇急急走出院门,边走边唠叨:我就不管,我找五叔去,就不管----

  石圣卓、夏召荣走来,截住道:圣会家的,你找五叔干啥呀?

  颟顸妇:他骂我,还要打我。

  颟顸妇丈夫拿着一件破褂子走出来,生气地:“这个破娘儿,这时候了饭不做,刚说他两句就来脾气了!”

  石圣卓:饭早的都吃过了,你为啥不做饭?

  颟顸妇:人家给他补褂子着嘛!

  夏召荣:多难补的褂子啊,就是补不完也该烧火做饭哪。

  正好石嫂和文嫂走过来。

  石嫂一把扯过尚未缝补完的褂子送到颟顸妇面前:“我说圣会家的,你真巧啊!你说说,这褂子该哪面朝外穿哪?”

  石嫂摆弄着,依着褂子,补丁面朝里,洞口补过的烂针线和毛茬子全露在外面;依着补丁,褂子得翻过来穿,她显然是补错了补丁的里外面。

  围上来更多的人。

  “哈哈,穿上这件衣服,还不得上观礼台呀!

  “出国的衣服都没这漂亮!”

  “还找五叔,要我是他男人,早给他两巴掌了!”

  颟顸妇横横地:敢呐,哪家都把老娘们当指甲肉!

  哈哈——

  “圣会家的,你也当指甲肉,是凭才貌还是凭啥呀?”

  “凭貌呗,你看人家都超过西施了。”

  “还有,比刘巧儿还巧还呐。”

  哈哈——

  石圣卓:回去,你简直是给五叔添烦添乱!

  夏召荣:“大伙儿也别哈哈没完没了啦”。说着推搡着颟顸妇回去。

  “哼,这也找五叔,她生不出孩子来,是不是也找——人帮忙啊。”

  “脸皮子比树皮还厚,还当指甲肉呢!”

  大伙儿愤愤然,调笑余兴未尽地散去。

  (11).信贷社宋主任家,石干地走进院门,哼了一声使个声哨。

  宋妻慌张地迎出房门:五哥来了,只是老宋没回来呢。

  石干地:“未回来,那我就做这儿等。”

  说着面着外一屁股坐在房门坎上。

  宋妻显得为难了,尴尬地言不由衷地:五哥----要不,你屋里坐吧。

  石干地:不去,就在这儿。

  宋妻显得不知所措,讷讷地:五哥,你----你也进屋吃点吧。

  石干地:我不吃。

  宋妻没辙了:那----我吃饭去了。

  石干地:你去吃你的饭。

  宋妻无可奈何地进了屋。

  一息,石干地探头细听,继而站起身来,跟着闯进屋门。拉过单扇门,门后蹲缩着一个人。石干地恼恼地:“好啊,你个大主任,给我来这一套。”说着一把抓提起来。

  被抓者顺势站起,挺身把石干地撞跌仰倒在地,石干地又把宋妻撞倒,三个人倒成一团。引得炕坐旁吃饭的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拍手大笑大叫:哈哈,看哪看哪,三个,三个笨蛋滚蛋蛋,哈哈,看哪----

  “啪”----宋妻羞愧至极,站起身来给了叫得最凶的老二一巴掌,吼声“臭不要脸的”,急急冲出屋门。

  老二哭起来。

  宋主任拉起石干地。

  石干地站起身来怒视着。

  宋主任冲两个孩子吼叫:下炕,滚!

  石干地扶着炕沿边的椅子落坐,不想老大挪椅子下炕,石干地坐空,又跌坐在地,头磕碰在椅子上,痛得直咧嘴。

  老二转哭为笑,和老大一同做个怪象,急忙溜出屋门。

  宋主任扶起石干地,让坐炕上,抱歉连连:你坐,都怨兄弟,都怨兄弟。

  石干地气恼地:好你个大主任,你们几口合着伙儿算计我!

  宋主任:不是算计,我实在是怕你----

  石干地:怕我啥?

  宋主任:怕你又来使贷款啊!

  石干地:哼,怕也没用,我就是要使贷款,你该知道我们跑了多少趟了!

  宋主任:现在你跑多少趟也不行。

  石干地:不行?你今个是不贷也得贷!

  宋主任:我的好五哥,你难道非得撞墙才回头啊!

  石干地:我没闲功夫听你罗嗦,我只要使贷款。

  宋主任:我实在是不能贷给你。

  石干地:今个拿不到贷款,我就不走了!

  宋主任:五哥,你坐一天,兄弟陪你一天,你坐一个月,兄弟陪坐一个月。

  石干地无着了,来软的了:你,你-我的好兄弟,难道你让五哥给你下跪不成啊!

  宋主任不等石干地动身,下炕站立道:哎呀五哥,你千万别折煞兄弟!

  宋妻急急走进来道:老宋,你该跟五哥直说了,不是你不贷,是公社有话----

  宋主任给妻子直使眼色,无奈妻子不理会,继续道:“有人告诉,贾秘书说,要是贷款给你,就是支持走资本主义,就立即揪出来批斗。”

  石干地:啊,是这样,我找他说理去!

  宋主任敢忙上前拦住道:你千万去不得,听我跟你说。

  宋妻:五哥啊,信用社不是一家,采金也不独是你们石湾,想想别的法儿,何苦指望一棵树啊!

  宋主任:咳,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宋妻:我这不是为五哥着想吗!

  石干地:我的大主任,你还不如弟妹够交情!说着起身走去。

  两口子送出门外,石干地已经走远。

  宋主任抱怨地:你呀,哪是为五哥着想,是在着害哪!

  宋妻惊疑地:我在着害?

  宋主任:你当我真不敢贷给五哥呀!不知这个贾秘书是啥鬼花肠子,我看他对五哥像没安好心。你说不能一棵树,五哥立即心领了,瞧着吧!

  宋妻懊悔地:唉,我哪想到这儿,这可咋办哪?

  宋主任:谁知道还能咋办哪?

  天黑下来。

  (12) 天渐渐地亮了。山村人起得早,鸡也觅食,鸭也觅食。忽然,传来桃儿那含混不清的腔调,只是内容全变了。你听--采金好变成了翁(文)化大革命好,翁化大革命就是--妈屁的--哎,内容又变了:

  “你还短我好几个呢!”

  “你又瞎白。”

  “就不去!”

  “妈屁的,你”--只有桃儿腔调。

  门声响动,尤嫂打开院门,瞅见走过来的桃儿,笑问道:又搞到窝头吃了?

  桃儿:哼,不给我,就不给他睡,妈屁的!

  尤嫂:哟,不见兔子不撒鹰,桃儿长见识了,谁又不给呀?

  桃儿往身后指了指:妈屁的大八蛋。说着继续摇头晃脑,哼哼着翁化大革命好离去。

  尤嫂赶忙走出院门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背影很快溜转过一处院墙,未看清楚是谁,摇摇头转回院内。

  (13) 大队部,石圣武、石圣卓、石圣利和夏召荣坐在炕上。公社甲干事坐在一条旧长板凳的一头,那一大头显然是贾秘书的位置,不过他没落坐而是在地上来回转圈圈。

  他三十左右岁,扬起了头,高高的个子,白静的面孔,很有点斯文样儿,一双大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嘴角微笑着,露出几丝奸诈。

  他落坐板凳上,说话了:我听了你们石湾落实抓革命促生产的情况,行动很积极,成绩不错啊,可我觉得你们说来说去,就落在采金两个字上,是不是有点----怎么说呢----

  石圣武等三人听出了贾秘书的话外之意,脸色难堪,而石圣利则是乐祸的表情。

  石圣武:贾秘书,我们不只是采金----

  贾秘书不等石圣武说下去,严肃地打断道:你别解释了,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全国形势,知道革命的大方向,也应该知道抓革命是革谁的命。

  夏召荣:贾秘书,请你多给具体指导。

  石圣卓:对,请你具体批评指导,干地支书回来,我们认真向他转达。

  甲干事急急地,还用什么具体指导,采金就是走资本主义,就必须割采金的命!

  贾秘书:不用你着急嘛,他们都是班子成员,觉悟很高,会认识到的。是吧?

  面对贾秘书的阴阳怪调,一个个愣愣地,真不知该如何 做答是好。

 贾秘书: 好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