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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呼唤 连载(七)

< 返回 信息来源:王宗尧 发布日期:2010-03-09 浏览次数:20679

  (52)机场上,夜班工人正在收拾工具,准备交班。甲班人走进来,两班的班长一同来到小桌前,乙班长拿过交接班日记,指着说:昨天的卡钻处理用了半个多班,到六点五十才处理上来。岩石破碎,泥浆质量这样差,真有点不敢下钻了。

  甲班长:泥浆问题已经反应多次了,就是没人解决!

  乙班长:我们还坚持着生产,不错了,队上全都忙着造反,谁会把这当回事。

  甲班长:哎,眼镜呢?

  乙班长:他发烧,没让他来,问他咋的?

  甲班长:听说为采金的事,有人来找他。

  乙班长:为采金的事找他,哪儿采金?

  工人甲:石湾的,不知是哪儿的石湾。

  乙班长接过甲班长弟过来的烟,笑了。

  甲班长莫明其妙,问道:你笑啥?

  乙班长把甲拉到一旁,悄声地:不瞒你说,昨天下晌,我在工区正好碰上那个来找眼镜技术员的石湾支书,看他疲累不堪的样子,倒挺可怜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搞文化大革命,却这样忙着采金,我敢肯定,他早晚会被打成走资本派,把眼镜技术员搀合进去,不是给他找麻烦!我就说他回队治病去了,让我给打发走了。

  甲班长拍了一下乙:还是你小子来的快!

  乙班长:这事情注意保密哟!

  (53)乌云压顶,雨将来临。地质队门前,悄无声息。

  一息,石圣武从院里走出来,在门口徘徊。

  一个老头走到近前,问:你是栗乡石湾的?

  石圣武:我是栗乡石湾的,你老人家--

  老者:别在这儿说,你跟我来。

  石圣武疑惑地跟着老者走去。不过二十米,来到一个院门口,门口挂着牌子,上写着:马店供销社旅馆。老者将石圣武领进一个小屋,这是一间营业室兼老者的宿舍。

  老者:这回你知道了吧,我就是开旅馆的,我姓马。看你累的!

  石圣武盯着老人,显然是等他告知情况。

  老马未曾开言,先自笑了,道:现在,普天下都在盯着走资派造反,你们石湾人却是一个又一个盯着采金!

  石圣武:我是来找我们支书,让他赶紧回去。

  老马:呃,那是我误会了?

  石圣武:像您老人家所说,现在盯着采金,也不符合大方向。我们支书他--

  老马:我告诉你,你们支书是昨天晚上到的,一是因为说不清要找的人姓名,再者太晚了,没找到人,也没问出个啥结果。

  石圣武:那他--

  老马:他在地质队门前来回溜达,我把他领来,问知详细情况,我去找了队上的熟人,地质队戴眼镜的技术员好几个,好不容易才弄清你们要找的技术员,他却不在队上,被下放到钻机劳动去了,又打听,在大石庄工区。

  石圣武:这么说,我们支书去了大石庄?

  老马:是。今早你奔这儿来,他却由这儿去了大石庄--

  石圣武:真是多亏了你呀!

  老马:别说别的啦,走了一天的路,够累的,先住下吧。

  石圣武:啊,我不住,我得赶时间!

  老马:再说你看这天气,就要下雨了。

  石圣武:不碍的,再大的雨也挡不住我走路,我今晚无论如何要见到我们支书--老马同志,这大石庄咋走啊?

  看着石圣武坚意要走的样子,老者道:你有急事,也不深留你了,只是这到大石庄还有好几十里。你顺原路回到我们县城,再转向北,顺大路走十几里,大石庄在马路东,村北紧临一条小河沟,很好找。

  石圣武听罢就要告别。

  老马: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不知你们支书事情办的咋样了,我告诉他大石庄我有个表兄,叫孟坚。如果他今天没走,一定住孟坚那里,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

  石圣武:老马同志,我真不知道该咋谢你!

  老马:啥谢不谢的,只是这天气不好,你到大石庄不光要贪黑,还会临大雨,好在我表兄在村西头第一家,你可以不用问路直接找到门口。说罢,他又拿过一件旧半身雨衣,递过来:你到那里放我表兄家就行了。

  石圣武:老马同志--他感动得不知说啥好了。

  老马一笑:别说了,你还要赶路,走吧。

  阴云布满天空。

  画外声:

  天阴已经好几天了,云积得也够厚的了,人们盼雨快点降临,可雨就是不下。莫非大雨在等待什么时刻吗?但此刻,倒是希望雨再晚点下,等路上的行人到家再下吧--阿弥陀佛!

  (54)北石庄,黑黑的夜,如注的大雨,弥朦混沌的世界。

  雨夜中,村西头的一间房屋里亮起了灯。炕头,躺着的是石干地。一个老汉--孟坚,他卷了一根土烟,点着吸了一口,又息了灯。黑黑的屋子里,一闪一闪的烟火亮儿。

  黑暗中石干地:老哥,你睡不着?

  孟坚:习惯了,你醒了,好些点吗?

  石干地:多亏你和嫂子照顾,好多了。说实在的,今个一听说技术员不在石庄,我那个急啊!--

  孟坚:你呀是连累再急,都病成这样子了,还要逞强--

  石干地:咳,真是一言难尽。也许我这个人生来命薄,我从家出来走了一百几十路,今个又从地质队赶几十里路到你们这儿,不想还得赶回去,没想到事情这不顺利。

  隐隐地敲门和喊人声。

  石干地:孟哥,你听,好像有人敲门。

  孟坚也听到了声音,他点亮灯,起身下炕,说:你别动,我去看。

  石干地也坐起,惊疑地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仍然是哗哗的大雨声。

  一息,石圣武一身淌水地走进屋内:五叔!

  石干地很是惊讶:圣武--

  孟坚进屋,对石圣武:快把湿衣服脱了,你就睡这儿,有话,你们爷俩个躺下慢慢的说。

  石圣武:那你--

  孟坚:我去西屋睡。说着接过挂好石圣武脱下的湿衣服,离去。

  (55)石干地一直盯着石圣武回答,怎么会追到这里。

  石圣武:五叔--

  石干地:说呀,你咋也追到这到这里?

  石圣武:我是从地质队追来这里,我是--五叔,你赶快回去吧!

  石干地予感到什么,疑惑地:追我回去?你先说,你四婶她走了吗?

  石圣武:四婶--她没走,她--

  石干地:说呀1

  石圣武:她--走了绝路--

  石干地大睁起眼睛:什么?

  石圣武悲痛得走了声调:她上吊死了。

  如青天劈历,石干地一阵晕旋,晃了晃,倒下去。石圣武赶紧抱住:五叔,五叔--

  好一阵,石干地才回过神来,无力地摆摆手,痛苦地:我好混帐啊!

  石圣武:五叔,你别这样,谁也没想到她会走这条路。

  石干地渐渐地已恢复常态,他挣脱开身,喃喃地:不怨我?谁也没想到?前天晚上,她话中有话,我真蠢,真是混帐啊!

  石圣武不明所以,疑惑地:五叔--

  石干地:现在她,还放着吗?

  石圣武:昨天,圣卓、召容,还有你侄媳妇我们几个商量,现在,风声更紧,召容说此刻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又是大热天,决定下午他们就把四婶草草发送了,让我立刻起来找你。

  石干地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石圣武明了用意,转身息了灯。

  屋里黑黑,屋外黑黑,大雨如注,一派水声。

  黑暗中,石干地痛楚的悲叹:我真蠢,真是混帐啊!

  (56)闪回:

  前天夜晚,丘嫂房间,油灯下的四婶和石干地好一阵沉默。

  四婶:五弟,四嫂的心不糊涂,你多保重,今生无缘,就来世吧,我走了--

  石干地:四嫂,他痴痴地看着四婶离去。

  画外声:啊,这是人间又一个生离死别的场景,只是石干地啊石干地,你当时竟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真是蠢啊!

  (57)一夜大雨,如注如泼。大概是老天也下累了,三更时分,雨势小了下来。

  黑屋子里静静的,石圣武大概是太累了,他睡着了。一息,他翻转身,黑暗中见炕头形似有异,他呼唤了一声五叔,不听有声。他赶忙起身点着灯,但见石干地的裤褂,人却不在炕上。他赶忙穿衣下炕,开了屋门,堂屋里黑黑的。他摸向前房门,门却是拴着的,他打开,房前依然是淅沥小雨。他呼唤了一声五叔--

  听到响声,孟坚也开门出了西屋:咋的啦?

  石圣武:五叔不在屋。

  孟坚打开刚拴上的前门仔细地寻视前院。

  石圣武:前门原是插着的。不会在前院。

  孟坚和石圣武不约而同地转向后房门。

  后门虚掩着,打开门,后面是一片菜地。

  一夜大雨,遍地水流。他们寻觅着,隐隐的,菜畦边面东跪着一个人。石圣武惊叫了一声:在那儿!两个人急忙踏着泥水奔了过去。

  石干地只穿着短裤跪在泥水里,他遍身水湿冰凉,肢体僵直,显然已经有时了。

  孟坚:老弟呀,你这是咋回事啊!说着和石圣武一同费力地把他拉起,架扶着回到屋内。石圣武接过孟坚拿过来的毛巾为他擦了身,扶他躺下,他的身躯仍然显得僵直,神情呆滞。

  孟坚:他这是咋的啦?

  石圣武:孟叔,不瞒你说,他的亲人嫂子死了,死的很突然--

  石干地依然无声地躺着不说话。

  孟坚:咳,真是的--天亮还得会儿,没别的法儿,让他先好好地躺会儿吧。说罢,退了出去。

  石圣武看着石干地这个样子,真是悲从心起,百感交集,自言自语地:“五叔啊,五叔,你莫非是这样向四婶赎罪吗!”

  房外,大雨又下了起来。

  (58)天将亮了,云散了,雨住了,屋内已略可见形影。躺着的石对武忽地惊楞地翻身坐起--啊!又不见了石干地。他急忙披衣走出来。

  孟坚也正走出屋门:哎呀,还早呐!

  石圣武着急地:孟叔,我五叔又不在屋!

  孟坚:啊!他略作沉思,很有把握地:不用说,准是去了地质队。

  石圣武:那,我得赶紧追去。孟叔,你们的情意容我改天来报。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孟坚无之奈何地摇了摇头。

  (59)游云缓缓飘动,飘游向东,似乎都要去石湾上空集结。石湾村也是一派大雨后的景象。时已近午,村子宁静,只有石圣贤三岁的小儿子小壮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前一块石头上。

  一息,走来几个拿锹收工归来的社员。

  亓嫂:哎,小壮,你坐这儿干啥呢?

  小壮:等我姥爷,我妈说今个该回来了。

  尤嫂:是啊,小孩子都盼着哪,该回来了。

  几个社员已相继走入自家门。远远看去,小壮还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60)栗乡临县县城西街口,走来石干地、石圣武。看到前面有一家小饭馆,石圣武走上前,不料从里面哐的一声关上店门。

  石圣武惊楞地:咋回事?

  旁边邻居一个老者探出头:南街头发生武斗,你们快走吧!说着缩回头也关上门。

  石干地:别管这些,好在我们带着干粮,饿了找消停地方吃去,走!

  石圣武:五叔--

  石干地:啥也别说了,前边就是十字路口,你往东,我往北,分头走路吧!

  石圣武:我真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了!

  石干地:我又不是纸糊的!我最不放心的倒是家里,今个你一定要赶回去。

  (61)快近十字路口,迎头见两个头破血流的人被搀扶着由南街口走过来,急急奔去位于西街的医院,更增添了这里的紧张气氛。

  (62)到了十字路口,石干地二话没说,快步向北走去。石圣武知道再无可改变,看着石干地,摇摇头,也急急向东而去。

  (63)石干地出了城,渐渐地隐去空中的喧嚣。石干地默然地走着,走着,开始头重脚轻,走路已有些摇晃,但却是挺着困苦艰难地行进着,石干地一阵咳嗽,吐出一口血痰。他用脚驱土掩上,接着又是一阵咳嗽,他奔向路边一棵杨树跟前,无力地坐靠树上,闭上眼睛,好一阵又支撑着身躯,站起来,继续行进,远去。

  画外诗朗诵,黄金梦:

  小小瘦瘦身影,

  满怀挚意真情,

  困路遥遥谁知晓,

  唯有长城作证。

  只是在梦中,

  日也在梦中,

  一场风暴天将倾,

  奈何不醒黄金梦!

  (64) 天已黄昏,前方出现一个岔道,他拐向右行。很快,一个小村落出现在面前,他有了一种鸟归巢穴的感觉,但这却不是石庄村。

  他加快脚步,奔向村头的一户宅院,推开虚掩着的院门,不想一个妇女正在门旁小解,门响惊得妇女慌忙周起裤子,随着一声脆脆的耳光打响在石干地的脸上。石干地被打懵了,他依门框滑落在地上。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举着打耳光的手楞视着坐在地上明显病态的石干地:你--你字托长托住,继而蹲下身来,用打耳光的手摸了摸石干地的头,不由得惊讶道:好烫啊,病得不轻呢!

  一耳光打得石干地清醒过来,无力地:是我不好,我走错门了。

  老妇人:你是哪儿的,要去哪家?

  石干地:我是石湾的,来石庄找孟坚大哥。

  老妇人:哎哟,你是干地同志吧,快进屋。说着拉起石干地。

  石干地顺势站起身来,却依然靠住门柱,惊异地:你是--

  老妇人高高的个儿,匀称的身材,虽然五十多岁了,却不显得年老。

  老妇人:孟坚是我娘家哥。这是辛庄,石庄离这儿还有四里路。我叫孟柯,我今个前晌去石庄,听说了你的事。别见外,快进屋歇歇。

  石干地:呃,天不早了,我得赶到石庄。

  孟柯:看你都病成这样子,我这儿也等于是我哥的家,进屋先歇歇,我找人去叫我哥来。

  石干地感动地:那太不好意思了,没事,我能走。

  孟柯不好强留,只好目送着石干地走去。

  (65) 傍晚,石庄村西路上,孟坚游动着,不时地向大路上张望。

  远远的,石干地费力地走来。孟坚凝神注视,由慢转快地迎上去。

  两人相见,竟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相互扶住。石干地深情地呼唤了一声老孟哥!

  孟坚:断定你会回来,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石干地:是啊,那个技术员根本没回队,又一回麻烦你表弟,一回回地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孟坚:出门办事不容易,别说见外话。他摸了摸石干地的头,关切地:咳,看你,何苦这样糟塌自己,别说了,赶紧家去。

  孟坚搀扶着石干地走去,天渐渐黑了。

  (66) 石干地已经躺倒炕上,孟老太太拿来水和两片药,叫石干地吃下。

  孟坚:这是去痛片,管事的。

  石干地吃下药,说觉得冷。老太太又云找来一床被子给石干地盖上。

  石干地:唉!人家躲起不见,可有个啥法子!

  孟坚:都烧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呀,先休息,我让人去叫老妹子来,先治病要紧。二是她有办法,只要那个技术员在南石庄,她会有办法叫你见到他。

  石干地:老妹子,是不是辛庄的老妹子?

  孟坚惊讶地:你咋知道辛庄的老妹子?

  石干地:我来走错了路,走到辛庄,走到了老妹子家。

  孟坚:“呃,真是缘份”--话没说完,孟柯走进屋来。

  孟柯:看他那高烧的样子,我让他进屋先歇歇,咋也不肯。我想我该来一趟,这就来了。

  孟坚:你来得正好,正需要你来给刮刮,扎扎针呢。

  石干地:唉,没想到要累你们这多人!

  孟柯:别说这话,你躺好。说着取出针,从头、胳膊到前胸后背,先扎针后刮痧。扎针扎出的是黑红的血,刮过之处则是黑红的的印道子。

  扎过刮过之后,石干地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坐起身,穿上褂子,由衷地赞叹道:老妹子的手艺真是胜过医生啊!

  孟柯笑道:啥胜过医生,不过是农村应急的土着儿。你呀,是着急上火,再加上连日劳累。扎扎刮刮还是管事的,你觉得咋样?

  石干地:轻快多了,也不觉得冷了。

  孟柯:干地同志,你先躺下休息,等会儿饭熟了,你多吃点,多吃饭能抗病。我先过去看看,定定准,说着走出去。

  石干地:真是个热心的人!

  孟坚:唉,只是孤身一人过日子,难哪!

  石干地:呃--

  孟坚:她前晌来,我跟她说起你的事,还是她想的快,觉得这里会不会有别的情况,立刻云南石庄打探,果然是怕多事,才躲起不见。

  石干地:是我脑袋太简单了。

  孟坚:人哪,本该是实打实的,可如今--

  孟嫂进屋:老头子,你先弄弄这井,又压不上水来了。

  孟坚:兄弟,你先休息。说着走出来。老俩口一个摆弄井,一个忙呼着做饭。

  一息,一个小女孩跑进院内,上气不接下气地:姥爷,我二姥让你和,和客(qie音)快去。

  孟坚:是二凤啊,看你跑的,去哪儿?

  小女孩:去我二爷家。

  孟坚赶忙进屋,石干地闻说已起身下了炕,由不得说别的,两人随小女孩急急而去。